第八章 重阳血
马老⽩眯起了眼睛:“为什么。”
马老⽩一眯眼睛,就会杀人,这已经是江湖上众人皆知的事情。
各人在动手之前,都有自己的习惯动作。或是想掩饰自己的企图;或是想威吓对方;或是因为自己太紧张了。
陈良笑了:“我知道你现在想⼲什么,你要杀了我是不是。”
马老⽩眯起的眼睛睁开了:“怎么会呢,陈兄太紧张了吧。”
陈良吁了口气,躺倒在椅子上:“我想你会答应我的。”
“为什么。”马老⽩这回是笑眯眯地说话了,但还是同样的三个字。
“因为你是国中人。”陈良一字一顿地道。
马老⽩叹了口气:“可我早已不是江湖中人,金盆洗手都十二年了。”
“我听说过你金盆洗手的事,那是在十二年前的九月九⽇重

节。当时你还在洛

对吧。”陈良竟然唠起家常来了。
“是啊,光

似箭,逝者如斯,一转眼就十二年了,真快。”马老⽩不无伤感地叹了口气。
上了年纪的人,或多或少总有些感叹。对于那些在年轻时风光过的人来说,这种感叹就更多。
感叹的原因也很简单——过去的好⽇子再也回不来了。
“那⽇到贺的人可不少,不过在正午时分,来了一个姓金的人,你和他在洗手前还打了一架,对不对。”
马老⽩又叹了口气:“想不到江湖上还有人记得我马老⽩的事。”
江湖上的竞争是十分

烈的。老一代的注定会引退,他们的故事也慢慢地淹灭在后起之秀的光华之中。
而今⽇的后起之秀,又会是明⽇的“前辈”
江湖无情。
“你没有忘记,姓金的人也没有忘记…有些事情是无法忘记的。马老板你说是不是。”
陈良也叹了口气。
马老⽩的眼⽪抖了一下:“你这话什么意思。”
“没什么意思,随便聊聊,马老板,你虽已退出江湖,但与东洋人比武的事,并非只有江湖中人才能出手啊。”
“我已经老朽了,这把残骨还想多活几年。”马老⽩拿起手绢,又咳了几下。
“这次比武是中是两邦武林人物之间的较量,你竟然没有趣兴。”陈良不笑了。
“不是没有,谁不想咱国中人胜?只是我已经老了,名头又大,若是输了,岂不让⽇本人更得意了。”马老⽩的名头确实很大,大到一提起“

死

活”所有的人都不能不失⾊。
只不过马老⽩的担心并不能成为理由,就算是理由,这理由也站不住脚。
⽇本浪人

本就不知道中原武林中有个什么“马老⽩”马老⽩的名头,也只对中原武林中人有作用。
陈良并没有戳穿这一点,他知道马老⽩为什么要推托。
陈良摇头摇:“你不会输的。”
“你怎么知道。”马老⽩苦笑道。
“因为这十二年来,你的武功并没有搁下,反而精进了。”
马老⽩苦笑不语。
“我是有证据的。”陈良坐了起来。
马老⽩一怔:“证据。”
“不错,十二年间,你

本没有停止过你的生意。”
马老⽩⼲咳几声:“老弟见笑了,这爿小店,倒是二十年没关过门。”
“马老板不必再装糊涂了,我指的是杀人的生意。”陈良吹了一下口哨。
“杀人的生意。”
“不错。杀人的生意。”陈良注视着马老⽩,淡淡道:“马老板总不致于否认你做的是杀人的生意吧。”
马老⽩刚才的确想否认,可他马上就想起了公孙奇。他做的是哪一种生意,公孙奇当然清楚。
公孙奇既然清楚,陈良就不会不清楚,马老⽩否认又有什么意义呢?
马老⽩叹道:“不错,我以前做的是杀人的生意,可现在我已经不做了,自从金盆洗手之后我就没做过了。”
陈良苦笑:“不会吧?我听说你的生意从来就没有停止过。”
马老⽩眼光闪烁不定:“哦,莫非有人嫁祸于我么。”
“你洗手后第二年秋天,便杀了张磊。”
马老⽩冷冷道:“还有呢。”
“第三年秋天,杀了赵大鹏。”
“还有呢。”
“反正每逢九月九⽇重

节死去的⾼手,都是你所杀。”陈良悠悠地跷起了二郞腿。
“你⾎口噴人。”马老⽩冷冷道。
“当然不是,你知道不是,我陈良说话,向来钉是钉,铆是铆,决不敢胡说八道。”
“证据呢。”
“难道还要证据么。”
“不错。”
“马老板,你惯于使的剑招只有三式。”
每个⾼手自然都有许多绝招,但他们都有最喜

用的不多几招。
马老⽩冷哼道:“世上剑招大同小异,这有什么奇怪的。”
“对于普通人来说是差不多一样,但对于你这样的大⾼手,难道还看不出差别么,这三招都是‘一王剑’王⽑仲的绝招,你是王⽑仲的再传弟子。”
“这能说明什么呢。”
“十二年中死去的十一个人,都是死在这三招之下。”
“即使这些人都是我杀的,又能说明什么呢。”
“那就说明你是一个大⾼手,你必须出战。”陈良冷峻异常。
马老⽩怔了一会儿,低声道:“你怎么知道我是王祖师的再传弟子。”
陈良笑了:“我告诉你,你也报不了仇灭不了口,少林寺的和尚知道,我又恰巧刚去过那里。”
王⽑仲是少林俗家弟子,自然他的情况少林寺知道。
要找少林寺的⿇烦,简直是开玩笑。马老⽩蔫了。
突然,苏三和臭嘎子争吵声响了起来,但听不清二人是不是已经大打出手了。
陈良跳了起来:“失陪——”
马老⽩一拱手:“不送——”
陈良的⾝子已在空中,马老⽩双手疾如闪电地一送。一道冷光从马老⽩手上弹了出来,那是一柄柔剑,当作

带的柔剑。
剑光抖直之时,离陈良的

口已不及半寸了。陈良伸出双掌,拍了出去。
几乎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发生了。
马老⽩怔怔地望着被挟住的柔剑,面⾊惨⽩惨⽩:“是你。”
马老⽩只有一次出剑被人用双手拍住,那是去年九月九⽇重

节的深夜,在洛

金家。
马老⽩那次失败,却不知道对手是谁。他只希望对手也不知道他是谁。
现在他知道了。
因为陈良拍住了他的柔剑,绝对相同的一招。
陈良松开手,冷冷望着马老⽩:“不错,是我。”
马老⽩哑声道:“我出战。”
陈良冷声道:“我知道你不会拒绝的,失陪。”
马老⽩顿然瘫坐在椅子里,⾝上的冷汗已连內⾐都浸

了。
柔剑虽还握在他手里,似也已失去了刚才那凄冷绝滟的杀气。
马老⽩长叹一声,双手抱住脑袋,缩进了椅子里。
他知道自己是完了,彻底完了。现在他唯一的希望就是赶紧打擂台,好好表现,或许陈良会替他保守秘密。
陈良会吗?
臭嘎子和苏三却说没有什么大事,不过是吵了几句。
“马老⽩答应出战了。”陈良放心了。
他们好象已经和解了,臭嘎子和苏三表情都很平静,不象⽩天那样针尖对麦芒的。
“还缺一个。”
“到时候会有大⾼手来的。”陈良満怀信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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